近在昨日。
恍然间,韩远案也会觉得韩衢夫妇说话的样子一直印在脑海里,随着时间的逝去并没有消散,反而越发深刻。
“韩鸣的话能信吗?”韩炽有些不放心。
韩远案笑他还担心的挺多,难怪吃药才能睡着,指不定心里在盘算着什么事情呢。
即使韩覃再只手遮天,以韩远案的能力,找出蛛丝马迹也不过时间的问题,再加上这三年韩鸣也掌握了韩覃不少资料,只是尚且对三年前车祸的事情还没有确凿证据。
……
韩鸣进重症监护后,瞿小意就一直坐在长廊上一动不动,仿佛被抽了魂一般,空洞麻木的眼神像是在绝境中找不到任何可以让她攀附着逃出生天的枝干。
忽然手机响起一阵尖锐刺耳的铃声,将瞿小意的魂魄拉回来,却只是让她把呆滞的视线转移到贴满各种器械的韩鸣身上。
里面的人还没有度过危险期,手机铃声却在空荡的走廊催命般不断发出声响。
瞿小意看了眼,狠狠挂断,只一瞬间,再次泪流满面。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好像怎么做都没办法保护韩鸣,无论她听不听话,帮不帮韩覃,韩鸣都出事了。
“别哭了。”
忽然一道温和冷清的声音传来,瞿小意身体僵了一下,接着抬头,脸上的泪痕纵横交错,眼睛里的悲伤和难过很难瞒过人。
要说她这样对韩鸣已经没有感情,论谁都不会相信。
瞿小意怔怔地凝视着韩炽——他虽然瘦弱但身体挺拔,里面穿着睡衣,外面却规整的套着韩远案的大衣,脸色有些苍白,却十分精致,五官轮廓清晰,活像一个救人于水火的绅士。
修长的手指伸到她跟前,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纸巾,韩炽又说:“擦一擦。”
瞿小意颤而缓的从他手里接过纸巾,却一直捏在手上,像是突然有了安慰,她停下了啜泣,眼睛里也不再有泪落下。
“谢谢。”
或许是哭得太久了,声音很嘶哑难听,哑着连音节都说不全,只能依稀辨认出她说的是“谢谢”。
韩炽抬步往重症的玻璃窗那边去,看着里面躺在床上的人,心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面向瞿小意,很直接地问:“关于三年前韩远案父母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这个点重症外的走廊没什么人,悬空的电视机还在报道各种新闻,包括韩氏准备大张旗鼓召开董事会。
韩炽朝那边抬了抬下巴,好心跟瞿小意解释:“你不打算说吗?韩氏应该马上就要被操控了,韩鸣还躺在里面生死未卜,你想眼看他危在旦夕之际还要失去他的心血么?”
闻言,瞿小意的表情明显有几分松动,可也能看出她的纠结。
韩远案扶着韩炽坐在她的对面,右腿搭在左膝,靠坐在座椅上,威慑力十足。
“你没有多少时间考虑,”韩远案警醒他,“现在只有我能帮你。”
瞿小意惊愕,如梦初醒般说:“帮我?你为什么帮我?”
“还能为什么?”韩炽语气平淡。
“三年前,韩氏董事长的那场意外,跟你有多少关系?”
韩炽直言不讳,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偏头看了下韩远案,后者察觉到回看了他一眼,从头至尾没有任何旁的神情或者情绪,仿佛提到的那场车祸与他无关。
韩炽转眼,挑眼瞥了下重症里的人,继而继续朝瞿小意看过去:“说吗?”
“……”
“……你手机亮了。”
瞿小意下意识垂头,随即慌乱地将手机翻过面来,阻隔了对面两个人的视线。
“是谁的电话?”韩远案漫不经心的,“怎么不接?”
“现在还早,不会吵到别人。”
无论韩远案怎么说,瞿小意都无动于衷,这电话她不能接也不敢接,现在韩鸣还躺在重症里,她没办法接这个电话。
见她油盐不进,韩远案拍了拍韩炽的背,示意换自己来问,他换了个说法:“你这几天在哪?”
“韩鸣说找不到你才特意来找我。”
“你不给他打电话,他也不会出门,这场车祸或许是可以完全避免的。”
“会不会特意有人跟着你——守株待兔呢?”
韩远案眼神凛厉,视线仿佛一把尖锐冒着寒光的剑,顷刻间就能将瞿小意的心脏剖开,将她的心思暴露在光明之下。
他们大概都知道瞿小意所在意的是什么,所谓打蛇打三寸,既然瞿小意想离婚是为了韩鸣,那说这番话,效果一定非常明显。
果然下一秒,瞿小意瞬时愣住了,立刻镇静下来,翻出未接电话号码拨过去。
——嘟、嘟、嘟嘟嘟……
没人接听。
她不死心的继续拨打,跟刚才那边的人不断地拨电话过来一样,可无论她拨几个回去,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别打了,他不会接的。”韩炽打断她。
忽然又觉得她可怜,尽全力想保全的人去这样欺骗她——即使从客观意义上来说,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可一码归一码,瞿小意应该不会这样想。
她在提心吊胆中过了这些日子,每天都在关注着韩鸣的安全,脑子里盘算着给韩鸣“擦屁股”,到最后却发现韩鸣在骗她,韩炽有点怀疑她是不是能接受了。